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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这太子我当不了》

25. 有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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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这花钿盒来自平康里的……醉红楼?”杨惜闻言,抬首问道。

“正是。”称心点了点头。

杨惜疑惑了,心想这醉红楼的前缀既然是“平康里”,那一听就是间青楼没跑了……可钟粹宫的梅树下怎么会埋有青楼花娘的花钿盒子?

杨惜将手中的物什放下,站起身,从称心手中接过那只花钿盒,细细端量起来。

等等——

杨惜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。

他想起那日他去钟粹宫询问姜兮可曾与谁结过仇怨,姜兮在向他陈说往事时,曾提及自己常乔装打扮去平康里饮酒。

杨惜的直觉告诉他,姜兮和这醉红楼之间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联系——或许那醉红楼花娘的花钿盒正是她亲手埋下的也说不定。

不管怎么样,带着这盒子去趟醉红楼肯定能有些发现,说不定,还与饺饵案有关。

称心观察着杨惜脸上变化的神情,适时道:“殿下,奴婢已经备好车马,您可要现在就出发去醉红楼?”

杨惜心道这称心不愧是自小就跟在原主身边伺候的人,办事就是利落上道啊。

“嗯……但本宫只与萦怀微服同去,无需严整浩荡的车马仪仗,那太惹人注目了,本宫不想节外生事,你吩咐其余随从暗中跟着即可。”

“是。”称心垂眉颔首。

“另外,称心,你替本宫送些祛疤的药膏去碧梧院。”

想起萧鸿雪颊侧那道细长的伤口,杨惜揉了揉眉心,有些头疼。

虽然还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,但眼下查案为重,他打算去完醉红楼再回来向萧鸿雪负荆请罪。

*

京都长安是整个大燕国最繁华的城池,达官贵人如云萃集,但因市坊宅府间道路狭窄,车高马大,时常出现道路拥挤、交通堵塞的情况。因不肯相让而争路抢道的纠纷时有发生,有的甚至还引发了人命官司。

因此,当两车相逢于狭路,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,常会“夹毂问君家”,也就是打听对方的身份家世,官阶低的一方让官阶高的、地位更显赫的一方先通过。

黄昏时分,杨惜和贺萦怀刚乘着一驾形制素朴、毫不起眼的车马驶入平康里,就和另一驾金镳玉辔的华车迎面撞上了。

那华车上的马夫甩了甩手中的马鞭,沙尘四溅,他趾高气昂地冲贺萦怀道:“此乃靖北侯世子的车马,你等速速退让。”

庆平长公主萧辛阳是先帝的长女,长于政治韬略,颇有其母窦太后的风范,在朝中势力不可小觑。后来,她又尚了统辖凉州境的靖北侯贺兰敏为驸马,生下了世子贺兰月。

母族和父族都如此显赫,哪怕是在达官显宦云集的长安,除了宫里的贵人,这贺兰月也是能横着走了。由是,贺兰月的车夫在和其它车马狭路相逢时,干脆就省略了询问对方身份这个流程,直接让其它车马闪开。

可惜他不知道,他今天撞上的这驾车马里,正巧就坐着一位宫里的贵人。

在前方驾车的贺萦怀闻言蹙起眉,正待开口,车内的杨惜悠悠道:“无碍,萦怀,让他先行就是。”

“我们微服出巡,为的就是不惹人注意。”

“是,殿……少爷。”

贺萦怀颔首,将马车驶往旁边,让出路来。

那辆华车叮铃当啷地驶远了。

一晌后,贺萦怀将车马停在了醉红楼门前,为杨惜撩起车帘。

车里的杨惜身着青衫,腰悬玉带,乌发高束,悠悠地摇着那把书着“掷果潘郎”的折扇,俨然一位风流俊俏的公子哥。

其实该说不说,除了体格略虚,杨惜还挺满意萧成亭这副皮相的,什么衣裳穿上身都还挺像那么回事,方才他在显德殿里更衣乔装时就没忍住,玩起了“奇迹亭亭”,最后穿了现在这一身高分穿搭出门了。

杨惜搭着贺萦怀的手臂下了车,竟又见到了方才那辆金碧辉煌,极显主人地位尊贵的华车。

但杨惜仅是瞥了一眼,并未过多注意。他眯了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,打量起头顶那块镌着“醉红楼”三个烫金字的匾额,探掌摸了摸用细链系在怀间的那只花钿盒子。

这里就是历来所有穿越者都要去打卡的5A级风景区——青楼了,想想还真是有些心潮澎湃啊。

二人走入楼中,大厅里舞乐笙歌、热闹非凡,他们刚拣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,立刻有名妖颜如玉、衣着清凉的女子前来招待他们。

“二位公子是头回来么,可有相好的姑娘?”

杨惜原想扮成一个风流纨绔,与花娘们谈笑风生,伺机从她们口中撬出有关这花钿盒的情报。

可在那名女子笑着伸出藕白的胳臂,朝他挥了一下带着香气的绢帕后,他瞬间就破功了,双颊发烫,面红得能滴出血。

杨惜对面的贺萦怀显然也不擅长应付这等场面,他抱剑危坐,薄唇紧闭,斜飞入鬓的剑眉下是双深沉似海的眼眸,然而,他的眸光也半点不敢落在那女子身上。

一时间,这对坐的两人犹如一对沉默的和尚兄弟,皆是一副清心寡欲相,与周遭喧哗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。

女子当他们是头回来此寻欢,有些放不开,她掩面偷笑,主动靠近将头埋得很低的杨惜,想要引导他说出自己的需求。

“咦,如……如意?”

可待那女子看清杨惜的脸后,面上笑容一滞,眼神中满是疑惑。

“贺兰世子不是叫你去楼上作陪了么,你怎么会在这里,还穿成这样?”

杨惜本来很是局促,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自己右耳垂边那条金色珠链,突然被这女子的话问得一愣,也顾不上紧张害羞了,抬头问道:“如意?”

“什么如意?”

这道磁性清越的男声听得那女子一愣,她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了人,忙道:“抱歉……公子长得太像奴家一位楼中姐妹了——不是折辱公子的意思,是真的像极了,红痣翠眼,两眼边都有滴泪痣。”

“所以奴家才将您错认为了她,还请公子勿怪。”

哇,意思就是这醉红楼里还有一个性转版的萧成亭?

杨惜来了兴致,想要向她打听更多,但他嘴唇刚蠕动了一下,在望见那女子裸露在外的白皙肩颈后,又迅速把头低了下去。

对面的贺萦怀也一直沉默不语,眺望远处。

那女子见这两人实在奇怪,也不与他们纠缠了,随手招呼了一个杂役丫头过来给他们看茶,自己则偷偷去寻了老鸨。

被招呼来给杨惜和贺萦怀看茶的这个杂役丫头面上毫无血色,明明自粗布衣裳中伸出的手脚细瘦得有些骇人,腹部却有肿块高高隆起,呈四肢瘦小而躯干臃肿的诡异模样。

她行动时频频用手捂着腰,做起事来似乎很是吃力,杨惜不由得多注意了她两眼。

这丫头颈边缠绕着一绺湿漉漉的卷发,滑腻反光的口脂蹭到了下颔上,被汗滴和眼泪溶掉的脂粉将面颊染得有些斑驳,唇边还有些没抹净的呕秽物,仿佛刚刚才吐过一场。

她那双举着茶壶倒茶的手上满是伤痕,皮肉都溃烂了,抖得厉害,尝试了好几次,却怎么也对不准茶杯,还不慎将茶水洒到杨惜袖口上了。

“啊!”

她看着杨惜袖口的水痕,惊呼一声。因为害怕被客人责骂后又招来老鸨的一顿毒打,急得快要哭了,红着脸道歉:

“爷,对……对不住。”

“无碍的,我自己来就是。”

杨惜连忙将她手里的茶壶接过,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关切,语气温柔地发问:“姑娘,你没烫着吧?”

“可是身体不适,要不我去替你寻个大夫?”

“多,多谢公子,我没事,这都是流霜自作自受,您不,不用管我。”

流霜鼻头一酸,嘴唇翕动。

这是第一个在她倒茶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,反倒关心起她的客人。

流霜正是前几日因吞金殉情不成被老鸨当众罚了猫刑的那位雏妓,在猫刑中受的外伤不算什么,但流霜当时吞下的那块金定是将她的内脏给坠坏了,她现在动辄恶心想吐,浑身虚弱无力。

后来老鸨见流霜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,无法接客,便将她贬去做仆役了。

流霜小心翼翼地递了一张绢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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