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皇城有好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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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八章
庄和初刚一口应了一同去御前,还没待裕王转身,借着一阵寒风掠过,忽地咳起来,咳得摇摇欲坠,云升与千钟左右挽扶着都几乎扶不稳。
萧明宣冷眼瞧着他,“要不,本王这就宣个太医来,给庄大人瞧好了再走?”
庄和初勉强定定咳喘,道罪一声,以几乎能被风吹散的虚弱话音,一句三断地道:“下官适才……一时心急,道法施用上有些……有些失了周全,反噬己身——”
萧明宣听没了耐心,“你就说想干什么吧。”
庄和初又咳了一阵,才说想先回府用了药再去。
“好。”萧明宣撂了话便走,“本王与皇兄,就在宫中候着你。”
千钟与庄和初一同回府,看着一上马车便似百病全消的人,他不言,她也不问。
天下间任谁也不敢让那顶顶尊贵的二位候着自己,庄和初敢如此做,就必是有非如此不可的道理。
在庄府门前下马车时,当着云升的面,庄和初还略做了做样子,回到内院卧房安顿下,云升出去候在门外了,庄和初才又一切如常。
不多时,姜浓便大张旗鼓地亲自送了参汤来。
“大人,县主,早些时候,银柳来过。”姜浓送下参汤没立时出去,接着禀道,“今早宫里传话去梅宅,说宫中整理先帝朝给梅县主的一应赏赐记录时,发现缺了梅宅的底档。银柳带着房契入宫回了话,又被皇上召见,问了几句县主的事。皇上得知县主要跟她习武,对县主大加赞赏,赐下些补中益气的药材,以为鼓励。”
千钟听得心头直打鼓。
她习武的事,到如今还只是停在嘴皮子上,就已经让皇上知道了,日后不学出个样儿来,怕都要成一桩罪过了。
千钟发愁的也不止这一处,“姜姑姑,这样的赏赐,要行什么礼数谢恩呀?”
“不妨事。”庄和初捧着参汤,轻道,“一会儿我进宫去,谢恩的事,我来周全就是。”
听着庄和初要进宫,姜浓略一迟疑,原有些事想迟些支远了云升再说,但又不宜耽搁到待他回宫来了。
“大人,还有一事。”姜浓低了低声,“三青回来了。”
庄和初正将汤碗送到唇边,讶异得顿住了手,“这么快?”
“说是未到蜀州,半路碰巧遇见了远游的品云观道长,道长念着这时节蜀道难行,不必他们二人都奔波一趟,就只带了三绿回品云观。三青惦念大人,便星夜兼程赶回来了。”
临行时,庄和初给了他们品云观道长的画像,这二人毕竟是在第九监历练出来的,眼力不同寻常,在路上遇见便认得出,不为怪。
三绿身上带着他亲笔的求医书信,道长留下三绿,遣回三青,亦不为怪。
庄和初略一思量,讶异便消,“三青现在何处?”
“一路奔劳,累坏了,回来交代下这些就去睡了。还有,”姜浓从袖中取出一只用丝绳缠紧的锦袋,呈递上前,“品云观道长让他带回这件东西给大人,说是信物,免得大人担心他们遇错了人。”
千钟帮庄和初接了汤碗,看着庄和初接过那锦袋,小心绕开丝绳,从中拈出一张符纸。
那符画的是什么,千钟不认得,但认得夹在那符中的两个字。
——此君。
庄和初一眼落上去,便会意地笑笑。
千钟近旁看着,直觉得那笑意里有些参汤般浅浅的苦意,未及细究,这笑意便同那符纸一同收了起来。
庄和初开口也未提这符纸一句,只道:“天寒地冻,水宿山行,三青一路辛苦,且让他好好歇几日吧,不必急着来当差。”
“是。”
姜浓禀罢,庄和初接回汤碗,将余下的参汤一饮而尽,姜浓取了空碗便退出门去。
千钟原以为庄和初对裕王说的服药只是托辞,可姜浓一出门,庄和初起身去开了他常日存放成药的箱奁,当真摸了个药瓶,取出颗细小的丹药。
正要往口中送去,千钟忽地抢步上前,一把按在他手臂间。
庄和初觉察她忽地靠近来,没躲没闪,任由她一把按了个结实。手上早有防备,那颗细小的丹药托在掌心,只略荡了荡,便稳稳定回了掌心。
“怎么?”庄和初不急不忙问。
“大人,这是您那种……”千钟压低着声,目光里的惊色却重,“会让您看起来,一下子病得很厉害的药吗?”
“嗯。”庄和初并不否认,轻一笑,“只是做个一时的样子,不妨事。”
适才安澜院那一遭,千钟再明白不过,裕王在安澜院里没硬闯去,不是她拦得多好,是裕王以为庄和初是要拿琴师鬼魂索命的由头要了昇世子的命,眼见着昇世子活着出来,裕王脸都黑了。
千钟看着庄和初玉白的掌心里那一点赤褐,“要不,我给大皇子报个信儿去,请他一同去宫里,好歹护着您些,免得裕王难为您。”
庄和初笑笑,略略向她低头,话音轻之又轻,“这回裕王不会难为我,他会帮我的。昇世子一提太平观,裕王就能明白,怀远驿不是上佳之选,太平观更合适一举成事。”
可庄和初必定没想过帮裕王成事。
若真有他说的这么容易,也不会特意回来一趟,专为吃这种伤身的东西。
庄和初仿佛一眼看进她心里,“不必担心,用这个,只是想早点回来。”
在应付那些贵人的事上,庄和初自是比她经得更多,主意更周全,且往往是一个主意套着一个主意,这会儿临到事前,若真拦了他这一步,未必真是好事。
时辰耽搁久了,让那二位贵人候出了脾气,更是麻烦。
千钟不再多劝,松了手,看着他将那丹药轻快地送进口中。
庄和初服了药,转手将药瓶收回箱奁,回身见人眉眼间还萦着薄薄一重忧色。
刚遇着她那些日子,鲜少见她有这样凝重的神情。
在他身旁待久了,果真是如坐牢一样。
庄和初暗自苦笑一声,笑意漫上眉眼时,苦意已仔细滤去,唯有一片温和。
“时辰还早,若是不累,就与姜管家一同去街上转转吧。上元节近了,府里有许多采买的事要办,你随她去瞧瞧,该有许多新鲜热闹。待回来,与我讲讲,好不好?”
千钟乖顺地点点头,还是无甚喜色。
庄和初转又不知打哪摸出一小截金灿灿的线,递到千钟手上。
“若路过有丝线铺子,帮我置办些这样的捻金线,就说是做簇金绣用的,粗细质地都比照这个来,越近似越好。”
还惦记着让她捎带东西,至少是真的有把握好好回来的。
千钟心里安定些,抬眼瞧瞧那全不把伤身当回事的人,咬咬牙,提起些气势讨价还价。
“您若当真能早些回来,好好回来,这金线,我就不收您跑腿的辛苦钱了。您要说话不算话,那……咱们回来好好算账。”
“好,”庄和初笑,“一言为定。”
庄和初让云升伴着出门后,千钟也与姜浓出了门。
一出门,便直朝着一家丝线铺子去。
正是当日为着帮大皇子周全大理寺交接囚犯那桩事时,一路追到这边街巷间,被两个针线婆子护进门暂避的那家。
这回铺中掌柜在了,那两个婆子却不在。
开丝线铺子的人,整日见得最多的不是丝线便是使丝线的女子,掌柜一搭眼见千钟穿戴不俗,伴在旁的人行止间更不似寻常人家的教养,立时殷勤地从柜后迎出来,将人好好请进门。
“小人这里尽是品质上乘的好丝线,价钱也公道,娘子尽管挑!”
掌柜引着千钟到一架架丝线前,天花乱坠地夸着,千钟做着个对这些极为熟悉的样子,随着掌柜的话偶尔点点头,如此好一阵子,才掏出那截金线来。
“与这一样的,您有没有?我要做簇金绣用。”
掌柜一下子惊断了词,错愕片刻,才惊道:“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!皇城里有簇金绣手艺的,身在宫门外头的,掰着两只手都数得过来,要说还能使得这样细的金线,那一只手就足够数了。难得娘子这样年轻,就已练得这般好手艺了!”
千钟被夸得脸热,只道:“您就说,您有没有吧。”
“娘子恕罪,”掌柜满面惭愧地将那截金线递回来,“小人这铺子太小,小本买卖,库存里还真没有这等金贵的线。”
千钟来的路上与姜浓说起曾受这家铺子两位婆子照护之恩,想把这生意给到这家,姜浓那会儿便与她说,这等金线在这样小的铺面里应该不会有,但千钟想给这家生意,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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